清新典雅自情真--读王玉珏中国画

山村的夜，披着白衣的女医生在灯下捻着棉签，为翌日医疗工作做准备。捻棉签这一细节的构思，透现了山村医生为农村医疗事业的关爱和敬业。紧劲周密的线条勾勒出女医生俊美的形象，墙上草帽旁插着采摘来的一朵小山花含义隽永，点出了女医生“踏遍青山”的足印，其间有平凡又令人钦佩的山村医生像山花一样美丽的寓意。　　20世纪60年代初，还在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读书的王玉珏的毕业创作《山村医生》一经问世，即撼动了大江南北，人们为这幅既平凡又意味深长、画意无尽的作品所倾倒。《山村医生》一画，以其清新明朗、生机勃勃的画意和生命力，在意境上、技法上摆脱了以往工笔画、仕女画的束缚，“笔墨当随时代”，工写结合，使这一郁勃向上的画面充满活力与时代生活气息。　　直至过了近四十年后的今天，此画不但无过时感，反而在当今太多唯形式唯观念的作品面前，《山村医生》的质朴、隽永、真情的魅力显得更加动人了。　　同时期，她的另一幅毕业创作《农场新兵》表现了围垦工地指挥部大地图前三位刚来农场报到的朝气勃勃的青年形象，同样留给一代人深刻的印象。　　随后几十年，画家王玉珏的一张又一张的在全国、全省获奖，参展的工笔力作不断问世，影响深远，成为我国著名的卓有成就的工笔人物画家。中国传统常把有成就的女学者文人、贤达称为先生。这里也称先生吧。王先生的工笔画作品善于表现平凡质朴的人物形象，而正是这平常朴实的形象中蕴涵着人性的真情与伟大。她传承了敦煌、永乐宫以及唐宋人物画远古博大气象，并对唐宋壁画传统进行了深入的挖掘。明清以降，工笔重彩的人物画发展相对停滞。　　20世纪60年代初，画家王玉珏以其艺术朝气、勇气与敏锐的艺术活力，创作了《山村医生》、《农场新兵》等脍炙人口的工笔人物画上的经典之作。尔后，她又在不断继承传统，汲取西方及东洋绘画因素，为中国工笔人物画这一绘画形式再繁荣并呈现新的面貌，不断探索努力，不断作出新的贡献，成为这一领域的佼佼者。　　她把这些古代的传统与西方艺术的精髓结合起来，融合时代，感悟生活，体察历史。《卖花姑娘》、《果果》、《淡淡的小花》、《希望》、《苗族姑娘》等作品中可见，可爱活泼的儿童与秀美的少女村姑往往是她笔下描绘的对徊。简练的构图、清润的色彩烘染，一切是如此的清淡闲雅，如“精炼藏于朴”（汉?王襄《四人讲德论》），但都是“行于简易闲淡之中，而有深远无穷之味”（宋?范温）。如获第六届全国美展银奖的《卖花姑娘》，画家通过南国少女骑着自行车上载满盛开的鲜花这一情景，让人感受到南国花城“春城无处不飞花”的春的消息、春的气息和春的意境，如同感到春风迎面而来，也让人们从侧面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带来的一切新的气息和气象。这些，通过画家那功力深厚的线条，生机盎然的明朗绚丽色彩与简洁又丰富的构图意境渗透体现出来。曾获第七届全国美展银奖的《冉冉》是以一种素白色的极简洁的意境刻画可爱的小婴。工笔如此地简练，如此地写意，在工笔画中是十分鲜见的，因此显得十分独到奇特，赢得了社会的赞赏。画家善于借助线条的回转如意与色彩的微妙变化，来表达人物的神韵与纯洁的意境，以深厚的笔墨功力与写实抒情技巧，依据情感与境界的需要，表达出一种秀雅严谨、清新优美的质朴真情。　　作为广东画院院长、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的王玉珏先生，近20年来，她既精心于创作工笔细腻的人物画，又热衷于写意花鸟。无论是一贯以来致力的工笔刻画的细致，还是近年来泼墨花鸟画的写意，二者似乎反差很大，但细细品味都有一脉相承的脉络，都可见其严谨秀美，清新典雅的艺术气质。观其画作清新处若“菱歌未断西风起”，雅致处若“碧玉妆成一树高”，明亮处若“晴空一鹤排云上”，澄澈处若“澄江一道月分明”。　　玉珏先生说的好，中国画的创作，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民族精神。民族精神是永恒的。在她的笔下，工笔人物与写意花鸟是王玉珏先生的双翼。在创作工笔人物的力作同时，她未停止致力写意花鸟的研究与探索，水仙、蝴蝶花、荷花常常是她挥洒笔墨的表现对象。在《仙子》、《蕾?果》、《高秋》、《荷花》等作品中，可窥见白石意韵的同时，使观者隐约地把握到她近年来作品风格更趋成熟的渊源，并梳理出其在这一领域专意开拓的脉络。那就是将中国传统艺术的线条墨韵之美，结合西方绘画色彩，现代构成、装饰之美，并融入清新的时代气息，将“形”与“意”，“情”与“境”有机结合，从而创造出健劲、清朗、潇洒的一种崭新的艺术境界。　　传统写意中国画，尤其是写意花鸟画，将笔墨的意象形态发挥到极致，笔墨的挥洒在其中找到了最理想的驰骋天地。“画有尽而意无穷，故人各以意运法，法亦妙有不同”（清?方薰《山静居画论》）。　　细察玉珏先生的用笔，乃于侧锋与中锋的交替运用来表现物象的姿致情态，特有会心。其用笔，自然流畅中而又具抑扬顿挫之妙，秀逸中而无浮滑之病，纵横恣肆中而无矜张拗戾之气。其用墨，多以擦、皴之法为之，或轻拂、或重擦，使之有融浑、豁然以出之势。空灵不凡，丰神秀发，笔意净简，脱尽尘滓，其所荡漾的诗情，却又独具浓厚的当代气息，使观者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画家的画作，除了以深厚的功力达到“笔迹周密”，“紧劲联绵”，“神完气足”的境界外，更有一种自然之美，包含着一种主观感受的现实体验。其写意花鸟作品一如其工笔人物画作品，凝聚了现代人的真切情感。使观者感受到大自然的勃勃生机，感受到一种欢畅、明朗、健康之美。花中的清朗高洁品性，更让人联想到其心田中的那片净土，为此，我得一词：　　苹果绿，　　工笔酿春葱。　　曾读村医婴冉冉，　　又闻浓墨舞荷风。　　情切自从容。

　　（注：“苹果绿”、“村医”、“婴冉冉”指王玉珏作品《绿色的苹果》、《山村医生》、《冉冉》）　　“夫画者，从于心也”，这是古人的解悟，而“凡是出于内在需要与心灵的东西都是美的”，这是现代人的论断。按照前者，玉珏先生的作品是其艺术感悟进而对人生体味、内心境界的表达乃至揭示。及至后者，确是蕴涵着使人难以忘怀、无尽遐思的美的意韵。这一切，都因其心灵对人生、哲学、艺术的关怀，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而产生。　　2002年春于珠江畔